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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那清凉的味道

发布时间:2021-07-23     浏览:231

靳莉

那年夏天特别漫长,太阳白晃晃的,时间就像一个关不住的水龙头,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流也流不尽、止也止不住。

那时闹钟总是定在清晨五点半,脸也不洗头也不梳,爬起来就冲。在苏仙岭和一群小伙伴碰头,或爬山、或溜冰,或者就坐在露天舞厅的栏杆上傻傻地看别人跳慢三快四。

山里的风特别清凉,吹着吹着太阳就出来了。九点半钟,我时常坐在窗前的书桌前,把书摊开,拿着笔发呆,数着从门前经过的脚步,任由阳光一点一点霸占我的书桌。就着白纸,画一只九色鹿、画一个小仙女,折一瓶幸运星、叠一堆千纸鹤,心血来潮给同城的同学写封信,然后小心翼翼地投在邮筒里,等待某个午后的回信。中午的阳光最是灼热,世间万物仿佛都被炙烤到静止,除了该死的知了提醒你它还活着。

每个夏季父亲都会买上几担西瓜把床底塞满,中午太阳最大时,常常会从后院水缸里捞一个最清脆、最成熟的,一刀下去,咔嚓两半,抱着西瓜、拿着勺子,听着蝉鸣、吹着鸿运扇,顿觉太阳都温柔了。

当然,夏天不止于西瓜,冰镇酸梅汤、冻啫喱、果丹皮、酸梅粉、菠萝汽水、冰凉粉都是童年的消暑伴侣。可最期待的莫过于下午两点多推着保温箱沿街叫卖的声音,“冰棒冰棒,豆子冰棒”。听起来悦耳又清凉。从存钱罐里掏出几毛钱,买一支最贵的雪糕就是整个夏天最奢侈的零食了。那时的雪糕又软又绵,舍不得大口咬,用舌头舔了又舔,等着雪糕一滴一滴融化在舌尖上。那是夏天最甜美的味道。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光最难熬。太阳毒辣、花草无神,连老爸养在后院的鸽子们都停止扑棱,无精打采着。这时我通常窝在竹躺椅上,把随身听开到最大,王杰、潘美辰、草蜢、林忆莲轮番上阵,手中捧着《故事会》或《少年文艺》,也可能是《鹿鼎记》和《天龙八部》,逍遥自在着,不知不觉一天就过了一大半。贪玩的孩子最不怕晒,有时三五伙伴邀约去几公里外的水库游泳,顶着最毒辣的太阳,踩上几个小时的单车也不觉热。胆比天大心比猫野,不会游泳怕什么,抱着大轮胎扑腾扑腾就跳水里去了,水花四溅、涟漪荡漾,笑声、水声、打闹声,声声悦耳。

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光莫过于下午五六点,太阳下山,热浪消退,“丁丁丁”的单车、“突突突”的摩托,街上各种吆喝、小店里飘出的流行歌曲,整个小城像拧上了发条,马力十足。大人们忙着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孩子们被使唤着剥蒜、洗菜,妈妈开始无尽的唠叨和挑剔,父亲把殷秀梅和蒋大为的歌放得震天响。残阳如血、晚霞漫天,山峦披上彩衣,小城如诗如画。

吃过晚饭就是夏天里一天最美的时光了,洗碗、擦桌、扫地,各自心怀鬼胎完成好妈妈分配的家务,就急不可耐地纷纷呈鸟兽散去。去湖里捞鱼、用渔网扑蝴蝶和蜻蜓,去山脚探险,聚在一块听鬼故事,或者就在大街小巷里漫无目的地穿梭游荡着。繁星点点,凉风习习,夜来香发出沁人的幽香,茉莉暗自吐芳华。树上的蝉鸣、地里的蛐蛐、塘里的蛙叫,此起彼伏,还有远处高高低低召唤回家的呼唤。

夏天啊,就这么忽悠一下子,“嗖”一声过去了。关于那年夏天的回忆有太多太多:烈日、西瓜、雷雨、蒲扇、竹床;白背心、花裤衩、大茶缸、塑料凉鞋;奶奶的葡萄架、爷爷的菜园子;漫天的繁星、闪烁的萤火虫;开不完的夹竹桃、跳不完的皮筋、播不完的《西游记》、说不完的笑话。那年夏天蝉鸣刺耳也觉得岁月温柔;那年夏天无所事事却觉得生机勃勃;那年夏天被淘气的孩子掰断了发条,永远定格在那个瞬间,再也无法修复重启。

那年的夏天再也无法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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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靳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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