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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什腾印象

发布时间:2020-12-25     浏览: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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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建敦格铁路之缘,我三次去过位于柴达木盆地北部边缘的塞什腾山区。七年敦格路,七年塞什腾。那片荒寂的大漠戈壁留下了机械化人奋斗的汗水和足迹。
  初见柴达木
   2014年6月下旬,我到混凝土分公司担任党支部书记,分公司在敦格铁路项目四个拌合站,职工和劳务工100余人。当时分公司在项目负责管理工作的副经理韩勇告诉我:项目施工条件非常艰苦。自然环境恶劣,气温变化剧大,日温差常在30℃左右,风力强盛,经常有八级以上大风。生活物资匮乏,柴米油盐等都是从格尔木采购配送,日常用品也要到100多公里远的大柴旦购买,生产和生活用水都是从冷湖架设管道引入。因工作生活环境差,职工思想波动大,希望我去看看。
   于是成行。汽车从敦煌沿215国道翻过当金山进入盆地边缘塞什腾山区。满眼是灰褐色的光秃秃的岩石,在发白的阳光照射下冷峻孤寂,凌厉如剑直指苍穹,在小山峦之间的平地上是一堆堆金黄色的细沙,千年风刀将之雕琢得有棱有角,如切开的蛋糕摆放在山峦间,偶尔有一小片如圆球的清葱骆驼刺点缀在黄沙中,如蛋糕中镶嵌的青色水果粒。
   汽车离开215国道驶入塞什腾山区的施工便道,在沟壑纵横的山间下行,在开阔处俯视柴达木盆地,浩瀚苍茫,第一次见到如此苍凉的西北大漠,心中莫名其妙地升腾起些淡淡的愁绪及怅惘。
   “前方就是项目部了,德哥”,来接我的韩勇告诉我,我缓过神来,散漫的视野被凸起的建筑阻隔,红砖砌筑的墙体在空旷的沙漠中格外醒目,旗杆上的红色国旗和蓝色中国中铁司旗迎风飘扬,冽冽作响。这就是项目部驻地,一座四合院建筑,是原来在此开采钾肥原料企业留下的办公驻地。
   我在项目部的招待所住了四天。
   那时正是马海至鱼卡77公里先期开通段攻坚时期,因工期目标比预期提前了5个月,工地上热火朝天一片繁忙,与戈壁的冷漠孤寂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每天清晨我习惯于早起,那时太阳刚刚升起,风和日丽,光线通透,站在项目部旁的小山丘放眼眺望,十多公里外的施工现场混凝土搅拌车、材料运输车像一群群蠕动的工蚁不停地穿梭,挖掘机像一只只举着钳子的螃蟹,在突突突的轰鸣声中把“鳌钳”深深刺进岩层,喧嚣的机器声和岩层的破碎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施工人员住宿的绿色帐篷像骆驼刺一样散布在路基旁边。
   当时,施工已进行一年多,先期开通段路基已初现雏形,一排排桥墩像铅笔一样插在陡峭的沟壑之中,在晨光的照耀下挺拔醒目。
   我和韩勇逐个看望了四个拌合站的职工和劳务工,与他们座谈交流,听他们诉说身处大漠的孤寂心态。我第一次感受到他们在无人区工作的孤寂和对城市喧嚣生活的渴望,也理解了一些劳务工工余时酒后因一句话不对路,就动手打架的故事。
   第一次敦格之行,印象最深的是柴达木盆地的苍凉和施工人员在无人区工作生活的孤寂。
  住在塞什腾
   2015年7月中旬,公司安排对重点工程施工现场安全蹲点督导,我第二次到敦格铁路项目,在塞什腾隧道斜井处住了一个星期。印象最深的是塞什腾夜的寂静和气候变化。
   夜的寂静是塞什腾与生俱来的性格。由于地处高寒地区,植被稀疏,除少数黄羊和野狼外,难有其他动物存在,寂静变成为塞什腾与生俱来的性格。寂静的夜,静得令人心里发毛,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黑黝黝的山峰魅影般矗立在住地周围,稀稀疏疏的星星在深邃的天空泛着冷光,更烘托出夜的寂静。偶尔守夜藏獒发出的嗡嗡声和大山深处隧道爆破的轰隆声、下夜班工人回工棚的喧闹声打破短暂的寂静,之后大地归于沉寂,时间仿佛停止。
   柴达木盆地的气候变化有一日三季之说。一天中午,本是艳阳高照的晴天,我躺在床上午休,迷迷糊糊中听到房顶上传来密集的“嚓嚓”响声,推开门一看,地上已堆积了一层薄薄的雪籽,不到一支烟的功夫,雪籽变成了絮絮雪花,转瞬间彩钢房顶便堆积了一层绒雪,拌合站的水泥罐顶也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
   我立即拿出相机,跑到离住地20多米远的小山头,拍下了这难得一遇的七月飘雪。当我把镜头聚焦隧道队驻地时,一群刚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见习生,在院子中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声喊叫“下雪了,下雪了”。看来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七月飘雪,这场雪给他们初入职场的生活带来了新鲜和激情,塞什腾将在他们今后的日子留下深深记忆。
   风的呼啸,是塞什腾寂寞后的疯狂。每到下午4、5点钟,大风便会如期而至。狂风吹过山间没有植被的岩石缝隙,发出“咻咻”的哨响,仿佛在为狂风的肆虐呐喊助威,有些阴森恐怖的氛围。狂风夹杂着细沙捶打着彩钢房,仿佛要撕开一道口子穿堂而过才肯作罢!
   塞什腾隧道的“土”专家
   在塞什腾隧道攻坚时,公司出于对隧道施工技术能力提升的长远布局,且塞什腾隧道是公司第一次施工的长大隧道,于是成立隧道分公司,田力担任经理。
   这一次现场安全蹲点督导与田力有了较多的交集。
   快到知天命之年的田力干了大半辈子土石方,人们都称他为“土”专家,在机械化公司只要有量大的路基土石方项目,一般都是他去当队长。俗话说,十四不学艺,快到五十的他开始涉足隧道施工技术和管理,在短时间内,他硬是把隧道施工的每个工序、工艺等验收标准记得滚瓜烂熟。有几次我随车到斜井,都看到他在掌子面扯着大嗓门与开挖工人交流,随口都是一大堆专业术语。
   因山区日夜温差大,夜间都需要燃烧煤炉取暖,一旦煤烧完,房内温度很快零度以下。有几次半夜起床加煤后到外面上厕所,看到隧道队会议室还在亮着灯,走近一看,老田他们十多个人还在讨论隧道排水、加快工序转换等问题。
   后来,我到隧道分公司任支部书记与老田搭档,我问他在塞什腾怎么经常深夜都能听到他的大嗓门,他说:我睡不着,第一次管理隧道有很多知识要学习,另外本来我血压都高,在高原更难受,只好和兄弟们夜商大计。你别说,经过那段时间的折腾,隧道施工的工序循环加快了,由原来的36个小时压缩至24个小时。我们现在隧道分公司的总工程师吴昌来等这些年轻技术骨干都是在塞什腾成长起来的。
  柴达木,就此别过
   今年8月中旬,我作为公司工会副主席,从公司承建的甘肃阿克塞敦当项目前往青海西察项目慰问职工。通往西察项目的道路翻过当金山后基本与敦格铁路线路平行,一路上我都在回味前两次到塞什腾的情景。特别是2015年10月后我工作的隧道分公司,就是在塞什腾成立和成长起来的专业分公司,经过塞什腾隧道的磨砺,后在蒙华铁路7.4公里长的黄柏岭隧道担当重任,因此,对塞什腾我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
   敦格铁路已于2019年12月通车。还有几名职工在马海车站负责收尾消缺工作。
   汽车进入塞什腾山区后,我远远看见塞什腾隧道出口,很想让司机把车开到出口处去看看,但我知道在大漠中“看山跑死马”的视觉差,于是只让司机停车照了几张照片便依依不舍的继续前行,因为我已约好还在马海车站收尾消缺的项目工会主席苏强见面,他在通往高泉煤矿的立交桥匝道旁等我。
   还在离高泉煤矿分路的立交桥十多公里外时,在匝道旁停着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和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在那茫茫的大漠中,车和人显得那么耀眼和孤独。
   见面后,看着苏强满头的银发和沧桑脸庞,我有一些心酸。他在这里已经坚守了七年,2500多个日日夜夜,昔日精神焕发的中年劲男已变成有些迟钝的小老头。他紧紧握着我的双手,有些激动和哽咽,我询问了他和收尾弟兄们工作、住地、生活等基本情况后,便匆匆上车缓缓离开,我怕多呆一秒钟泪水会淌出来。在后视镜中看到他开车驶上前往马海的公路,心情才逐渐归于平静,也在为自己没有去看看其他职工感到后悔和自责。
   汽车飞驰在通往海西州的路上,蓦然回头,发现我对这群伫立在大西北荒无人烟的山峰有了一些情感,看着她渐渐消失,有些依依不舍。
   柴达木、塞什腾就此别过,也许再无缘相逢。但项目部门前围墙上“缺水、缺氧、不缺精神;风沙大,决心更大;紫外线强,意志更强”的项目精神,让我时时想起项目部飘扬的国旗和司旗、塞什腾的七月雪花,老田的大嗓门、苏强孤寂的白发身影,唤起我对筑路人奉献精神的敬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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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机械化公司 邓永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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