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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底色

发布时间:2020-09-25     浏览:178

  一日有三候,早中晚;一年有四季,春夏秋冬。
  春风吹了,花儿就要开了;蝉鸣止了,树叶就快落了。时光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可人们却期盼永恒,盼望容颜不老、爱情不变。
  在我看来,世上大抵只有两种人,一种人想活成自己,另一种人想活成别人。最终,想活成别人的人忘了自己,想活成自己的人却大多活成了别人。
  那么,我们到底应该怎样活?活成什么样才算没有虚度光阴,才算不枉度此生呢?
  从前,我家门前的休闲广场流行跳广场舞,不少退休或上了年纪的女性每天早晚两个时段都会在广场上跳舞。踏着欢快的音乐,她们手中的彩扇上下翻飞,个个舞姿翩跹,可我却嫌吵闹,总觉得跳广场舞既无趣又无聊,想着等到自己退休或者年纪大了,决不会加入广场舞大军。默默幻想自己将来的晚年生活应是“关起门来一盏茶,推开窗外满树花,一人一书一年华”的悠然自得,再或者寻个山中的寺庙清修,做个云游四方的隐士。
  可如今年近半百,距离退休还有好几年,我家门前的广场还是那个广场,依然绿荫葱茏、花木繁茂,而我却在每天吃过晚饭后跟着住在我家楼上的两位姐姐学起了广场舞,并乐此不疲。新疆舞的洒脱、蒙古舞的奔放、藏族舞的优雅,都让我沉醉其中。间或,我们还会扭上一段热烈喜庆的东北大秧歌。一段大秧歌跳下来,总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精气神。围观广场舞的人聚了又散,没有人在意我们跳得好不好,也没有人笑话我们跳得不专业,偶尔会有萌娃跟着我们一起扭几下,博得大家开心一笑。我想,广场舞这种不挑身材也不挑年龄的舞蹈,其存在的意义大抵就是为了让人们在健身的同时享受一种生活的乐趣吧。
  “人心是不待风吹而自落的花”是日本法师吉田兼好写在 《徒然草》 中的一句话。这句话暗含禅意,从不同的角度和意境来品味会产生不同的感受。近年来,我渐有所悟,有时人的心灵和思想并不是因为外界的变化和驱使而改变,而是因为自身欲望和感受历经岁月与世事变迁而自然改变的结果。
  先贤老子曾言:“大方无隅,大器晚成。”老子本人正是如此。他年轻时不过是东周都城的一名守藏史。春秋末年,天下大乱,他弃官隐居,骑青牛出函谷关时为守关长使尹喜所邀,著述 《道德经》 而流传千古,开创了中国的道家学说。如果按照文献年代推算,老子著书之时至少已年过八旬。纵观古今,大器晚成的人物比比皆是。远有年过古稀的姜子牙辅佐武王伐纣开创西周伟业,近有许多当代知名的文学家、书画家、企业家都是在中年以后才成就了一番事业。
  “早出名”或者“晚成功”,哪个更好?依我之见,生活充满太多不确定性,凡事大可不必过于执着和较真。有无“分别心”是佛与人的区别,当一个人不再生出比较心的时候,便是活出了自己,活成了一尊佛。然而,我们终究成不了佛,终究只是世俗中人。
  既然如此,那就不妨做一个俗人,安心享受烟火人生。
  年龄越大,我越喜欢世俗中的烟火气。平日读的书里,我觉得汪曾祺先生的文章最具烟火气,人间草木、花鸟虫鱼、闹市闲民、
四方食事、家常酒菜,俗世万象透过一段段文字娓娓道来,读来有种“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的安详与从容。
  其实,生活的本质就是这般琐碎。记得一本书中曾写道:“人活着,就得有点兴致,我不会下棋,不爱打扑克、打麻将,偶尔喝了两杯酒,一时兴起,便裁出一张宣纸,所画多是 ‘芳春’ ——生活的喜悦。”
  有人说,我懂得那么多道理,可还是过不好生活。在我看来,好生活不过是脚下的土地、头上的蓝天、眼前的风物,一日三餐,四季花开,自生欢喜。
  诗人顾城说:“命运不是风,来回吹;命运是大地,走到哪你都在命运中。”
  我相信,一个人无论怎么走、走到哪里,都不过是一种命运的安排,坦然接受便是对于生命的一种尊重和释然。或许,走着,走着,生命的底色便呈现出来。
  人这一生有过童年无知、少年轻狂、青年迷惘、中年危机、老年衰弱,在生命成长与成熟的演变中涂满了各种悲喜之色,或明亮或暗淡,使人渐渐忘记了自我本真的色彩。直到有一天突然发现,即便已经抛却了那么多,我们终究还是要还原成最初真实的模样。
  因为生命的底色,其本质是一种自我的悦纳。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月亮就是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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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玉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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