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高粱家族》 这部 27 万字的小说是莫言正值 31 岁时的血气方刚作品， 通篇贯穿着民间抗战的主旋律， 展现了中华民族团结一致抗击外敌的民族精神， 这是我读这部小说的第一个感受。

小说通过 “我” 的叙述， 展现了抗日战争年代 “我” 的祖先在高密东北乡上演的一幕幕轰轰烈烈、 英勇悲壮的故事。这支抗日的主力军是民间自发组织的一支土匪军队。他们没有受过训练； 作战工具有土炮、 鸟枪、 老汉阳步枪、 农具都派上用场， 铁耙也能摆出连环挡鬼子， 更可笑的是想出这计谋的是从未有过作战经验的小脚女人 “我奶奶” 。但就是这些手拿原始工具的人， 狙击了武装到牙齿、 齐装满员的日本军汽车队， 取得了惊人的战绩。为了积蓄抗日力量， 提高队伍战斗力， 余司令听到亲叔余大牙酒后施奸的消息后， 为严肃军纪， 挥泪斩叔。这种明知实力不如对手也要亮剑死拼的精神就是我们民族流芳百世的 “同自己的敌人血战到底的一往无前” 英雄气概。在外敌面前， 我们摒弃前嫌， 团结一致， 历经 14 年持久战， 战胜了东洋鬼子。在哺育生命的红高粱黑土地上， 抛头颅洒热血， 张扬生命的自由。以生命的辉煌， 表现了民族生命意志的强大和不可战胜。

主人公余占鳌更是个正义又野蛮并存的人。他为了女人杀人放火， 霸占了后来成了他妻子的戴凤莲。他为了报仇雪耻， 苦练枪法， 将曾非礼过他妻子的土匪花脖子一伙一网打尽。为了小妾恋儿不惜和妻子闹翻并分居。用奶奶的话说， 伏击鬼子 “一起把日本汽车打了， 然后你们就鸡走鸡道， 狗走狗道，井水不犯河水。 ” ， 县长曹梦九用推理断案，用鞋底子做刑具， 让人啼笑皆非； 戴九莲的父亲为了挣钱， 不顾女儿的前程， 不惜将女儿卖给患有麻风病的单家独子； 土八路， 响马， 冷队长处于不同的意识形态， 政党之下，代表了各自不同的利益， 铁板会在被土八路袭击， 而后又被冷队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地被抓。都是临庄的乡亲， 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是沾亲就是带故， 为什么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小说中的人物在反思， 同根同祖的人为什么会这样残忍的敌对？当时整个中国也是历经十年内战， 几乎耗尽了国力。

更让人恨之入骨和后怕的是为了活命和拿几个臭钱而出卖灵魂、 卖国求荣的汉奸，程军师等人领着日军炸了村中 12 个草鞋窨子， 村里四分之三的男人被炸死。并出卖情报、 离间瓦解抗日武装， 使说好的三支队伍合击鬼子， 变成了余司令一家的孤掌难鸣。由此联想到， 二十九军副军长佟麟阁、 赵登禹之所以为国捐驱， 就在于汉奸将他们撤退的路线提前告诉日军， 使日军提前埋伏好等他们。莫言的作品给人一种残忍的力量， 撕去了文明社会中温情脉脉的面纱， 直接剥开战争、 死亡、 情欲外面的画皮， 展现最残酷的一面呈给读者。今天， 我们如何加强法制，强化精神文明建设， 改变一切向钱看的扭曲金钱观显得尤为重要。

小说之所以被译为二十余种文字在全世界发行。不仅在于莫言的魔幻现实主义魅力。小说穿插了 “我爷爷”和 “我奶奶” 惊世骇俗的爱情传奇， 使得小说更像是一种非官方的 “野史杂说” 。其次是叙述的方式民间化。莫言惯用或隐或显的说书人模式， 使读者清晰地保持着与作品世界的距离。而叙述语言的民间化， 使我们越看越爱看。 “我父亲” 在去打伏击战的路上回想起抓螃蟹的季节， 那是 “秋风起， 天气凉， 一群群大雁往南飞。 ” “我奶奶” 说话更是民间味儿十足， 挽留罗汉大爷说的是 “不看僧面看佛面， 不看鱼面看水面” 。

莫言在小说中将民间故事、 历史与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 既诙谐幽默又令人掩卷思考。他赋予红高梁以生命， 打造的人狗大战， 以及具有传奇色彩的余司令与戴九莲的爱情故事， 都有很吸引人的看点， 用 《纽约时报》 评论的话说： “通过 《红高粱》 这部小说，莫言把高密东北乡安放在世界文学的版图上。 ” 《红高粱家族》 己走出国门， 成为世界文学中的奇葩。

（本文选自石景山图书馆最美书评获奖作品 刘会生）